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的振兴

上海朵云轩首届书画拍卖会,于1993年6月17日至20日在上海静安希尔顿酒店举行,155件晚清迄近现当代名家书画精品,被专程前来竞拍的台、港、澳及内地买家竞拍,成交总数为117件,成交额为829.73万港元,超出所有拍品的估计成交总额60%。

云轩首届书画拍卖会获得如此成绩,可说是开张大吉,对1990年以来疲软下来的中国书画市场,无疑也是一针兴奋剂,给日渐萧条的经营中国书画的公司、商店、画廊带来了一缕曙光,也给一些收藏家、收藏爱好者注入了信心和希望。诚然,也有行家认为此次拍卖带有诸多特殊因素和偶然,一些作品拍卖的高价远超正常市场价格,需警惕今后下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今后自有评说。不过,此次拍卖成功,使我有如下想法。

书画市场是商品经济市场的组成部分,随着国民经济的振兴,书画市场必然要呈现出繁荣景象。

中国书画和其它文化艺术产品一样具有商品属性,不仅具有一般商品的价值和使用价值,而且还参与文化市场的流通和交换。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出现先于西欧,而且各个经济繁荣的历史时期,都伴随出现文化市场、书画市场的发达昌盛,这已为历史所证明。我国古人早有“粮食生意一分利,布匹百货十分利,药材生意百分利,珠宝字画千分利”之说。唐朝是我国历史上经济繁荣的时期,也出现了艺术市场的繁荣,乾符中大理寺卿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就记载了从6世纪北齐至9世纪盛唐时期许多著名书画家的作品价格,展子虔、阎立本、吴道子等名家屏风市价值金2万,次者1.5万。五代时期,西蜀出现了以卖画为业的画商,以后又出现了专售字画古玩的店铺。两宋时期,都城汴梁、临安等繁华地区字画铺林立,茶肆酒楼插花挂画以招徕顾客。当时诗人韩驹在《送海常化士》诗中也有“莫言衲子篮无底,盛取江南骨董归”的描述。古玩字画增值甚巨,徐熙的《牡丹图》价达20万金,大词人李清照、金石专家赵明诚夫妇因囊中羞涩未能买到而相对怅惋数日。明代插花挂画成为社会时尚,字画需求量很大,流传着“家中无字画,不是旧人家”之说,也相应出现以卖画为业的画家群,唐伯虎、徐文长、仇十洲等名画家成为妇孺皆知的名人。清初的扬州是商业发达的重镇,也是18世纪中国市民艺术的大本营,“扬州八怪”便是在工商实力发达的沃土中集聚的画家群,他们不以清高自诩,大胆以“俗”入画,以绘画作品进入商品市场。

然而,新中国成立后的一段时期内,由于不承认艺术品有商品属性及行政的干预,书画成了专供展览和公共场所陈设的非卖品。虽然20世纪五六十年代尚有北京荣宝斋、宝古斋,上海朵云轩,南京十竹斋等少数画店经营字画,但画价不高,购买者稀少,书画艺术市场极为衰退,特别是“文革”十年更成为一段历史空白,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1978年。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的腾飞,对外交流、经济文化往来和旅游业的发展,书画艺术市场也逐渐活跃起来,短短十几年,我国书画冲出国门,占领了新加坡、日本、韩国等东南亚各国,并且在欧美也开始占有市场。国内各城市的画店、画廊、公司已发展到3000家以上,遍布大中城市和旅游地区,甚至有些内地小县,如西藏的松藩城也有了画店。特别是近两年,随着国内私营企业的发展,一些人书画购买欲极强,他们对书画从不懂不顾,到附庸风雅,发展到追求高雅陈设、互相攀比和保值收藏,已形成与国外收藏家相抗衡的不可低估的力量。在朵云轩拍卖会上,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国内买主以26万港元买走吴昌硕的《玉堂富贵》立轴,上海交通大学的职工吴丹群在拍卖会上买走两件作品,其中《梅影书屋同门生肖册》以8.4万港元竞拍到手。笔者曾在北京荣宝斋亲睹首都某大学一位语言学老教授之子张某,以20万元人民币高价买走一幅四尺三开的齐白石的立轴。我们确信,随着我国国民经济的振兴,市场经济的繁荣,中国书画的艺术市场,无论画种品类、规模、提供作品的人数,以及作品的国内、国际走向,都将远远超过以往任何历史时期,呈现出繁花似锦的绚丽景象。

书画拍卖会是商品交易透明度最高的一种形式,必须要有能打动人心,吸引购买者竞拍的高质量的书画作品。

拍卖是许多顾客当众出价争购商品的一种交易形式。因商品仅一件,至纯天珠,价格无限定,顾客愈多,争购者愈众,售价竞抬得也愈高,卖主也愈获厚利。怎么样吸引更多的竞购者,并打动竞购者心扉,使其频频出价竞争不止,就成了拍卖取得成功的关键。吸引并打动购买者的主要对象是商品,商品必须是购买者所需要并能唤起他的欢心的物品,也就是要好、要精、要俏,“奇货可居”就是这个道理,书画拍卖也不例外。

书画拍卖现在的定式是先要印成图录送给购买者参阅,然后再陈列展示,供购买者鉴别,最后才公开拍卖。因此书画拍卖是透明度最高的一种商品交易形式。古今中外,所有成功的书画拍卖会,都是以具有极好的书画作品为前提的。例如,香港太古佳士得公司1991年9月拍卖会,集中了中国包括19世纪、20世纪的106位著名书画家的323件书画作品,并且很多是他们的珍品,其中张大千一人作品就有33幅。设色纸本《红荷》立轴,高183.5cm,宽94cm,内地没有,卖价达35.2万元港币。特别是张大千1981年所绘制的设色绢本《灵岩山色图》,高94.5cm,宽264.5cm,画幅之大,绘制之精,世所罕见,预售价为220万元港币,实拍价竟达429万元港币,创造了中国书画价格之最。任颐1874年绘制的设色纸本《寿星》立轴,高174cm,宽95.5cm,也属佳品,售价达38.5万元港币。还有齐白石的作品15件,傅抱石的作品9件,吴冠中的作品9件等。又如苏富比拍卖公司1991年10月拍卖的中国78位著名书画家的177件作品中,赵之谦1868年绘制的设色金笺纸本立轴(四屏),每轴高106.5cm,宽26.5cm,作品之精,国内稀少,售价高达130万元港币。特别是齐白石的14幅作品中,贵州文玩,1922年绘制的一对水墨设色金笺屏风,高147.8cm,宽132.5cm;水墨《山水》有款书题诗两首:“渔翁家在长沙侧,江上愁心山数层;三过官军桥尚在,隔江垂柳亦当门。”“巢由无地再相逢,绝径空余桥路通;湘绮不存真寂寞,江湖满地绝人踪。”另一幅设色《海棠秀石》题诗两首:“秋来能见岁芳枝,休笑名花风露迟;最是天工解人意,发将绝色慰相思。”“相扶老矣到京华,安得片衣暂作家;四十年来无限泪,发将多少断肠花。”此画原被日本陆军中将渡边满太郎收藏,日籍教授杉村勇造(忍丘学人)鉴定题书并作长跋。此画真如跋中所言为“尔来五十余年,曾不示人,亦不知此杰作之存人间也”。国内确属无存,售价高达120万元港币。香港太古佳士得公司1992年9月拍卖中国书画421件,汇集102位中国著名书画家作品,其中仅张大千的作品就达45件之多,齐白石的达18件,傅抱石的达8件。《二湘图》、《镜泊飞泉》、《竹林七贤》皆为傅抱石的佳品,售价皆在80万元港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