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同乡兼好友的董其昌却走上了与陈截然相反之路

提起董其昌,可以说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可是如果问起陈仲醇,恐怕就知者寥寥了。近日,中拍国际征得一本二十二开的《董其昌赠陈仲醇余山居诗》册页,内容是董其昌亲笔书写的赠予陈仲醇的多首诗作。联想到董其昌其他几件内容相近的作品,不由引发起人们去了解董其昌与陈仲醇的交往轶事。

陈仲醇,名继儒,字仲醇,号眉公、麋公,明代文学家、书画家,华亭(今上海松江)人。陈仲醇二十九时焚儒衣冠,至纯天珠,隐居小昆山之南,绝意科举仕进。父亡后,移居东佘山,贵州文玩,在山上筑“东佘山居”,殁后,葬于东佘山。陈与董其昌共同倡导文人画,持南北宗论,重视画家的修养,赞同书画同源。

董其昌赠陈仲醇余山居诗(封面)

董其昌、陈仲醇所处的嘉靖、万历时期,是官僚集团之间斗争最为激烈和复杂的年代。陈仲醇二十余岁时,朝廷上下各派官僚集团政见不同,政治权力和经济利益的冲突即将达到顶峰。为避免加入这场官僚集团间的混争,陈仲醇决定抛弃功名,终生隐居。而作为同乡兼好友的董其昌却走上了与陈截然相反之路。就在陈隐居的第二年,董其昌参加了乡试,第三年参加会试,于万历十七年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随后仕途生涯一路平步青云,后来官至南京礼部尚书,太子太保等职。

虽然董其昌选择了仕途,还是受到了陈继儒的影响,身在朝政之中,确心系自然山水。任职期间,他多次请假长期告病休于桑梓,读书、游历、作画吟诗。79岁时,7次上章谢政,才得以归里。除了对山林生活的向往,陈仲醇和董其昌在书画创作的理念上也深具共识。正如王时敏《国朝画征录》记其“少时即为董宗伯(其昌)、陈征君(继儒)所深赏而过之”,又如担当、项圣谟等人得董其昌的指点,同时又得到了陈仲醇的指点。“南北宗论”见于董其昌的著作,同时也见于陈仲醇的著作。

董其昌与陈仲醇可谓是意趣相投,英雄互惜。董对陈极为看重,多有书画赠之。仅是涉及陈所幽居的东佘山居题材作品就有多幅,文玩,既有董其昌赠送陈仲醇的有关东佘山居的诗作,也有描绘东佘山居的画作。

董其昌赠陈仲醇余山居诗(二十二开选四)

董其昌在与陈仲醇的交往中,曾写过30首《赠陈仲醇徵君东余山居诗》,以表达对陈的欣赏。除此件中拍国际秋拍的册页外,西泠印社2011年秋拍的《诗翰册页》中第一首就是董其昌赠陈仲醇的诗。同样题材的书法作品还有朵云轩07年春拍89号拍品《东佘山居诗》,以及安徽省博物馆收藏的《明董其昌小楷赠陈仲醇诗册》等。

除了书法外,董其昌还有多幅关于东佘山居的的画作赠予陈仲醇。故宫博物馆藏有一幅《佘山游境图》,其所写佘山就是陈仲醇所隐居之所,自题中提到的“顽仙庐”为陈继儒所筑,位于东佘山下。此外,2006年曾现身保利秋拍、2008年再现于嘉德春拍的《东佘山居图》,也是董其昌描述陈仲醇隐居之地秀美风景的佳作。

董其昌赠陈仲醇余山居诗(二十二选四)

除了以书画赠之,董其昌对陈仲醇的情谊还表现在诸多方面。台湾兰千山馆收藏的董其昌《致陈眉公书》就记载了这样一个小故事:董其昌看到一本星相占卜方面的书,觉得很灵验。由于书主人催促较急,他自己都来不及仔细研读,但还是写信告知陈仲醇,让其一观。由此可见,陈仲醇在董其昌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要。

当然,友谊都是相互的。除了董其昌对陈仲醇的种种深情厚谊,陈对董也是处处体念。在董其昌的《题张长史真书》中记载到:“长史郎官壁记,世无别本,唯王奉常敬美有之。陈仲醇摹以寄余,知学草必自真入也”。此事记载在董其昌的书法作品中,读来不禁令人心生感慨。

人常说:“文人相轻”,古往今来此类例子可谓是不胜枚举。然而,作为华亭派代表人物的董其昌和陈仲醇,不但没有互相攻击、彼此贬损,反而是互相敬重,彼此视对方为知音,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