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钱锺书书信手稿拍卖案入选了2013年中国法院十大知识产权案件。杨绛先生提起的这宗诉讼,让书信收藏拍卖广为公众所知。近些年来,随着手写的珍贵性得到重视,名人书信越来越受到关注。而名人书信的稀缺性,也促使其价格不断抬升,非书画领域的历史文化名人书信纷纷进入拍卖市场。然而,在钱锺书书信一案中,法院判决两被告——拍卖公司和收信人承担侵权责任,这让藏家和卖家心生疑虑:名人书信还能公开买卖吗?
现象
钱锺书书信案未影响拍卖市场
4月15日上午,北京东三环京瑞大厦内,一场春季书画拍卖会在预展两天后如期举行。在一位书画家的专场拍卖拉开序幕后,古籍信札专场的33件拍品逐一亮相。北京晨报记者得到的图录显示,拍品多为清末、民国以来的名人书信,包括张大千、茅盾、康有为、启功、赵朴初等人的书信,约有15件。
书信拍卖的激烈程度不亚于刚刚结束的书画拍卖,虽然是无底价拍卖,但竞拍者对中意的书信毫不吝啬。第一件拍品包括了张大千、欧阳中石等人的书信,价格一路飙升。51号竞拍者从一开始就志在必得,不断举起手中的牌子,贵州文玩,每次有其他竞拍者加价后,51号立即举牌继续加价,最终以6000元的价格拿下。
15件书信最终全部成交,成交价大多在1000元至4800元之间,其中51号和38号竞拍者各拍得3件书信。信札专场结束后,51号竞拍者对接下来的其他专场毫无兴趣,起身离场,“我是专门来竞拍信札的,没有拍其他作品的打算。”
“明天还有一个拍卖会的预展,也在这个楼里,贵州文玩,也有不少信札拍卖,我还会再来。”51号竞拍者说,他经常参加各类信札拍卖会。对于杨绛老人起诉拍卖公司停止拍卖钱锺书私人信件的案件,这位竞拍者认为对于信札拍卖不会有影响,反而因为这一案件,会有更多的人开始关注信札收藏。
正如这位竞拍者所说,汇集了全国各地拍卖会信息的雅昌艺术网上,4月以来,约有150余件信札在北京、上海、香港的拍卖会中出现。但名人精品不算太多,估价较高的一封启功致施蛰存的信,三页信纸并附信封,大约在3到5万元之间。钱锺书的书信也依旧出现在各个拍卖会上,自去年杨绛先生维权以来,约有11件钱锺书书信拍卖的信息。
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表示,信札是文化艺术品的重要品种,也是拍卖的一个门类。它包括以往名人、艺术家的日记、便条、跋语、题签、笔单、随笔、贺词、首日封等。近年来,书札拍卖由冷到热,渐渐受到重视,拍卖场上出现了书札专场,价格也屡创新高。经过杨绛先生维权案以后,市场交易量是否下降,尚无数据统计,但藏家在交易过程中较之前应当更加谨慎。
调查
为何收藏书信?
现代人提笔少 手写珍贵性受重视
在798艺术区经营画廊的许先生今年32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因受家庭熏陶,涉足信札收藏已有很长时间,收得近百页、几十通信札。许先生购买信札以同好者交流为主,拍卖会为辅。
名人信札有三类,第一类是艺术角度类,这类信札的书写者本身就是著名的书画家,比如齐白石、黄宾虹、张大千、徐悲鸿等;第二类是政治角度类,民国时期的政府首脑和新中国的缔造者,领袖和高级将领,比如孙中山、陈独秀、周恩来、陈毅等;第三类是文化角度类,当时的文学家、历史学家、哲学家、戏曲名家等,比如茅盾、郭沫若、胡适、梅兰芳等。起初人们收藏的名人信札,以书画大师和名声较胜的书画家信札为主,但随着这类信札的价格越来越贵,越来越少,名人信札范围也扩展到更多的历史文化名人。记者注意到,有的拍卖会上还有地质学家李四光写给李奇科夫的书信,估价1.5万元。
“书信越来越受到关注,也是因为手写的珍贵性越来越受到重视,现在人们越来越依赖于电脑了,很少有人提笔。”信札收藏爱好者、青年画家荣宏君说,一个完整的信札除了书信页本身外,还应包括信封、邮戳、邮票,这样能够确定书信的时间,也有助于确认书信内容的真实性。“书信是无心之中的创作,反映书写者的性情,艺术性比书法更强,像王羲之的《十七帖》,陆机的《平复帖》都是艺术价值极高的书法,实际上二者都是作者写给他人的书信。”
名人书信的内容也是收藏的亮点,内容涉猎各个方面,例如国画大家张大千同时也是一位美食家,他每次呼朋引伴的聚会必制作优良的菜品以供饕餮,在宴请之前,他都会认认真真地书写宴会的菜单和邀请函一并寄给友人,这些菜单如今也变成重要的收藏品,在拍卖会上屡屡以高价卖出。
从哪儿收藏书信?
拍卖会、地摊、废品站
除了拍卖会外,地摊和废品回收渠道也是收藏爱好者常用的途径。荣宏君收藏信札已有近20年历史,藏有美术、文史界信函1000多封。他最初收藏信札是从潘家园的地摊开始寻宝的。“十几年前,信札还不是很热门,有时买本旧书,里面就夹着一封有价值的书信。”荣宏君说,他曾在潘家园淘到书法家郑诵先写给自己的恩师史树青的信,史树青先生看到这封写于“文革”末期的书札后很是激动,因为这封信是郑诵先老人让学生翟所钺送给史先生的,不知何故,翟所钺并没把信送到史先生的工作单位中国历史博物馆,而是阴差阳错地送到了国家文物局。这封信就沉睡了近30年,直到2000年初,国家文物局搬家,这封手札才从故纸堆里以“垃圾”的形式流入市场。
荣宏君还有另一条独特的收藏途径——废品回收。他收藏信札的爱好很多人都知道,特别是一些回收废品的人员,经常给他提供信札。“可别小瞧了他们,上世纪90年代北京旧城改造,很多书信都被当作废品处理,从他们的手中经过。”荣宏君说,很多险些变成废品的书信就这样被他收藏了,这些书信也不会按照封为单位计价,一般都是论斤卖。时间久了,熟识的废品回收人员也“懂行”了,看到名人的书信也会抬价,但只要是有价值的书信,荣宏君并不在乎价钱。
在旧城改造中,很多机关都处理文件,书信因此流传到民间,荣宏君看到过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关于工作批示的回信。让荣宏君记忆犹新的,是2009年年初意外得到了周汝昌、臧克家、汤一介等诸多名人写给季羡林先生的100多封信函。荣宏君看到书信时也很震惊,为了防止信札流失,他从废品回收人员手里买下了书信,后来辗转还给了季羡林先生。
收藏书信回报几何?
价格逐年走高 增值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