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大唐在东天山北坡北庭故地设立“庭州府”,武则天长安二年(公元702年),改“庭州府”为“北庭大都护府”管辖天山以北的广大西域草原地带。该时期北庭大都护府大兴土木,扩城池建佛寺,先后建有“应运太宁寺”、“高台寺”、“龙兴寺”等,我们现在依然可以看到的北庭故城遗址和其中的西大寺、5号、6号佛教建筑遗址便应该是那时的产物。
唐文宗开成五年(公元840年),回鹘部自鄂尔浑河流域大举西迁,其中一部分定居北庭一带,北庭都护府城池被其沿用。回鹘人原在漠北时,信奉摩尼教,于唐咸通七年(公元866年),高昌回鹘政权建立后,始皈依佛教。北庭故城西大寺遗址壁画中,现存有“亦都护(高昌国王)”、“长史”、“公主”之像。元惠宗至正六年(公元1346年),秃黑鲁贴木儿之子即位察合台汗,在位期间曾对别十八里和高昌地区进行“圣战”,毁坏城池、捣毁佛寺、杀害佛教僧侣,强迫当地居民改信伊斯兰教。北庭故城毁于斯时。
北庭故城为内外两重城,城墙均系夯筑,形制基本一致。内外城都有敌台、角楼和较密集的马面,外城还有曲折的瓮城,北有羊马城,城墙之外均有宽阔的护城濠。平面布局和构筑特点完全反映了中原传统筑城技法在西域地区的推广使用之典范。古城规模之宏大、规划之周详、防守之严密与北庭大都护府的政治、军事地位及其作为中亚草原地区的统治中心完全相符合。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下半叶,外国探险队和我国考古工作者曾多次对这座古城进行考古调查和发掘,也测绘了详略不一的平面图。
图一、1980年,中国社科院考古所新疆队实地测绘的北庭古城图,除城郭依稀可辨,其他城内形制布局已经无存。
我们的考古调查资料显示,北庭故城有内外两重,外城平面呈南北方向的不规则长方形,周长4596米,四角有角楼,城墙有外凸的马面和敌台,东、西、南、北墙中部各有城门一座,北墙中部外还有一座与北墙相接的近长方形(170×117米)的羊马城;内城位于外城中偏东北部,周长3003米。内外城外均有环壕。
图二、北庭故城遗址1985年航片
2016年7月16日,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队再次进驻新疆吉木莎尔县北庭故城开展考古发掘工作,发掘地点为古城南城门遗址与关联外城城墙遗址。预期的学术目标是初步搞清南城城门与城墙构筑年代、构筑方式,以及是否存在多次修葺、增建、扩建等现象。
南城门位于南墙中部,门址已毁成大豁口,一条乡村公路从中间通过。公路西侧残存两座南北相对间距约15米的小夯土台,其中北座小夯土台与西面和东面的城墙呈一条直线;从地形来看,南门外的环壕在此并非呈直线,而是向外突出,环壕的宽度亦变小。以此判断,南门有瓮城,这两个夯筑台即为瓮城西墙墙体残存部分。
图三、古城南门的位置与城内现状(航拍,南——北)
图四、考古发掘的区域(航拍,东——西)
图五、南门西侧的“土墩”——瓮城西墙残迹(东——西)
图六、老考古专家蒋忠义根据遗迹推断的北庭南门建筑示意图
现阶段考古发掘的一条位于南门西侧长三十多米,深0.6—1.5米不等的的探沟,沿着一段马面残体东缘,从北向南阶梯状延伸进入城壕。探沟剖面清楚地显示出马面和城墙(残存一小段城墙遗迹)下一条近于水平的地层线,该地层线以上均为夯土层,夯层厚6——10厘米不等,土色多呈黄色,部分呈灰色或灰褐色(与土的来源有关),夯层的连续性强,应为一次性夯筑而成;夯层以下为较厚的灰色土,土质较杂,其中夹有具有唐代特征的陶器残片、方砖残块等及一些碎畜骨,在探沟中段一处夯层下约10厘米的灰色土层中,出土一枚开元通宝。从迹象分析,此段的夯层建筑并非如一些调查资料所说的“(城墙)直接建于原生土上”,而是建于唐代地面之上。
图七、发掘中的探沟(南——北)
图八、在考古队员的带领下,民工们已熟练掌握地层、土色的辨识和寻找夯窝
图九、探沟的北段(北——南)
图十、探沟剖面上的马面夯层(东南——西北)
图十一、夯层与夯窝(北——南)
图十二、马面下唐代地层中出土的陶器口沿残片
图十三、马面下唐代地层中出土的陶器耳部残片
图十四、马面下唐代地层中出土的残石磨
图十五、城墙下唐代地层中出土的开元通宝
图十六、宋代地层中出土的钧瓷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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